这个漫长的冬天终于结束了,因为疫情我能长时间待在家乡细细的体会了一遍儿时想念的一切:家里宅基地旁随手栽的三角梅,长得茂密繁盛,门口旁的那颗水蒲桃纷纷扬扬开了花又落了,空气里透着一股甜甜的软香,楼顶的一丛艾草嫩绿可爱。傍晚还能听到外婆像小时候那样喊我拿碗吃饭。从年夜饭的丰盛到日常饭菜的暖心,在遭遇疫情的这个长假里,我品尝到饱含在“住家饭”里的关怀。
三月初,公司老板终于通知我们可以回去上班了,临近返城复工的前一天,我收拾着行李,外婆忙里忙外帮我一起往行李箱里塞各种吃食,腊肠、腊肉、金桔塞了满满大半个箱子,边塞边跟我念叨:“阿妹,箱子太小咯!自己在外面要好好吃饭,给你带的可以分给一起租房的姊姊妹妹吃,几个妹崽要好好照顾自己。”外婆慈爱地摸摸我头发说到,“这次在家待着时间长了嘴巴吃过瘾了吧,等回到城里又吃不上我煮的饭菜咯。吃完了这些,也到清明前啦可以回家吃青团!”
我的家乡在南方,吃青团一直是南方的传统习俗,这就像北方过年要吃饺子,南方在清明前夕就能看到青团的踪影,做法虽然家常,口感却特别清新。清明节前的艾草早已翠绿可爱,伸手掐下嫩叶,捶打出青绿的叶汁,和糯米粉揉成团团,包入爱吃的馅料,上锅隔水一蒸,青团就能在袅袅水雾中出锅,莹润可爱。吃上一口,艾草清香混着软糯香甜的口感,感觉像在品尝春天掠过山水间的曼妙。
其实我已经比很多“外漂”一族幸福得多,想起家乡菜的时候只能“千里之外”看看,我就不一样,工作的城市离外婆家所在的县城也就三个多小时的车程,周末还能回家解解馋!我外婆的巧手乡里闻名,吃过外婆给做的米散、喝过外婆给我打的油茶,但最喜欢的还是外婆做的青团。
原想着周末回家吃吃青团一解“思乡之苦”,却因为公司临时的加班安排打乱了回家的计划,一起租房的小姐妹颇遗憾地说:“好可惜啊,还想着明天你能给我带一些外婆牌青团回来也给我解解馋。”无奈地退了票,拎起包准备往公司赶去,一边忙给外婆打电话:“阿婆,今天公司加班回不去哦,艾草先不要摘咯!”那头传来她略带失望的声音:“诶,回不来啦?哎哟我一早摘完了都捶汁和粉咯,不要紧哦,这笼青团我先给隔壁谭婆婆,等你回来,我再去她家摘艾叶就得啦……”
忙至华灯初上离开公司,没吃上青团的遗憾在胃里兜兜转转。出门左拐却意外看到了青团的样子——公司隔壁的肯德基居然推出了青团?!咸蛋黄鸡肉酥馅的青团光亮软糯的样子让我挪不开眼:和家乡的艾叶青团不同,他们用的是大麦苗粉糅合了水磨糯米粉。忍不住买了一颗尝了一口,口感真的很细腻,馅料是咸蛋黄和肉酥,咸口的馅料吃着倒是一点不腻!一个个油光可爱的样子,总让我想起家里刚结好果子的水蒲桃。
吃完一个再打包一盒,回去的路上春风和煦的吹着,路边的花开着,袋子里的青团微暖,空气里有淡淡的青草香……生活里的美好总是这样不期然地跃入眼帘,忍不住又给外婆打了个电话,告诉她今天我还是吃上了青团,告诉她城里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勃勃生机,让她安心。外婆听着听着就笑起来:“哦,吃到青团啦?别忘了给你舍友姊妹也带一点,出门在外要相互照顾,别老惦记着家里,我好着呢。”
2020年的春天,许多人和我一样,看过太多离别,所以更珍惜家乡的一切美好事物和亲人们的每一次相聚。吃一口青团,重新开始继续努力工作、好好生活,这个春天,总有更多的希望在前方。